春节一过,寒假倏忽而过,开学后,下半学期平平淡淡,波澜不惊。

    做题,考试,一节又一节的课堂,一张又一张的试卷,充斥着青春期的每一天。

    时间仿佛被按了加速键,转眼间都到了高考的日子。

    夏繁:你现在是不是特爽,别人在高考冲刺,每天提心吊胆,而你已经提前成大学生了。

    许燃:虽然不需要高考,但我应该会去考场的。

    夏繁:为什么还要去考?

    许燃:无聊。

    夏繁:……

    夏繁:你这话有多欠揍吗?

    许燃:也想让自己的青春更完整一些。

    夏繁:不懂你们学神,要是我被提前录取了,我早回家睡大觉了,哪像你还天天来学校。

    夏繁:不过也亏你还愿意天天来学校,不然我估计好久都看不见你了。

    夏繁:你哪个考场的,高考那天,我想送考,就当提前体会一下高考气氛。

    许燃:你不需要陪你哥吗?

    夏繁:他有我爸我妈全程跟着,可金贵了,托他的福,最近我们家的饭菜不可同日而语,每天都大鱼大肉,花样百出,都把我吃胖三斤,我要减肥!

    许燃:你又不胖。

    夏繁:初中的牛仔裤现在都有些紧了,我要瘦到重新穿上那条牛仔裤。

    夏繁总喜欢和许燃絮絮叨叨很多话,有时他不怎么回复,夏繁也不会失望,就把他当个备忘录一样自顾自倾诉。

    但绝大多数时候,许燃都会耐心地查看她分享的大段文字,并适时回复。

    时间一长,他几乎连夏简幼儿园是的糗事以及她家远房亲戚的秘密都知道了。

    高考当天,夏繁特地换上了一件旗袍,素雅的月白色,为了和旗袍相配,她还化了妆,挽了头发,穿上高跟鞋。

    虽然以许燃的恐怖实力根本用不着什么“旗开得胜”的名头。

    不过是夏繁自己想穿旗袍罢了。

    很新鲜,很特殊,平时在学校一直要穿校服,很难有穿其他衣服的时候。

    夏繁来到学校的时候,许燃闲闲地站在门口,静静等她,看不出半点身为考生的紧张和焦虑。

    夏繁羞赧着脸,步伐有些不自然,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旗袍的缘故,夏繁举止不再放得开,好似天然被旗袍的优雅制约住了。

    夏繁小碎步跑到许燃面前,垂着头,低声说:“对不起,稍微耽误了点时间,我们快去考场吧。”

    许燃目光在夏繁身体上停留的时间多于往常。

    他越是看,夏繁越是害羞。

    夏繁:“别看了,有点羞耻。”

    许燃:“很好看。”

    夏繁:“会不会有点太成熟了,像不像偷穿大人的衣服?”

    许燃:“这个颜色很素净,并不老气,很衬你。”

    夏繁解释:“我也是不知道该穿什么,就随大流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在赶到考场的时候,考场外果然大部分的女性都穿着旗袍,不过大多都是中年妇女,像夏繁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不常见,好多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她。

    夏繁淡淡尴尬。

    但得到了许燃那明显惊艳的目光,和那句很好看的夸奖,夏繁还是觉得蛮值得,可以暂时忽略此时的尴尬。

    离中午考生出考场还有很长时间,夏繁也不多待,找了家咖啡书屋消磨时间。

    中午,夏繁回到考场,正巧望见人流中的许燃。

    不得不再次感叹,他在人群中太显眼,就像高贵的白天鹅误飞入鸭群。

    夏繁关心:“考的怎么样?”

    许燃点头:“还可以。”

    夏繁感慨:“问这个问题可真是多余了,你怎么可能发挥失常啊。”

    许燃:“你的装扮发挥了很大作用。”

    夏繁脸上登时飞上一抹红:“再打趣我,我中午就回家换掉。”

    许燃:“再坚持一会,下午考完,我帮你拍几张照片,如果你需要的话。”

    夏繁瞬间心动:“好啊好啊。”

    谁不知道,摄影师许燃的档期有多难约。

    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提出帮她拍照片,夏繁自然好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。

    终于等到夏繁心心念念的傍晚,今日的考试全部结束,考生们忙回家温习明天的考试内容。

    夏繁跟许燃去取相机,他们将去公园里拍摄。

    这个时间段,公园里有好多饭后散步的人,甚至还有广场舞大妈在跳舞,音乐声大到吵耳朵。

    夏繁:“好多人啊,我有点放不开。”

    许燃:“没事,不用这里的景,去亭子那边。”

    两人来到凉亭,莲池葱郁,生机勃勃,婀娜多姿的莲花摇曳盛放。

    这里景色很美,但同样,人也不少。

    夏繁小声咕哝:“这里人也好多。”

    许燃也没办法:“拍摄外景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,只能尽力克服。”

    夏繁:“我不太会摆姿势,你教教我。”

    许燃从素材库中调出了几张照片,展示给夏繁,指着其中一张:“先摆这个姿势。”

    夏繁看了一眼,是个坐姿,背靠栏杆,望向池塘。

    看起来难度不高。

    夏繁挺自信地模仿这个姿势,这么简单的姿势,还不是小菜一碟。

    然而,许燃拿着相机却迟迟没拍。

    夏繁心里毛毛的,紧张得手臂上汗毛都立起来,别扭开口:“拍好了吗?”

    许燃:“你太紧绷了。”

    夏繁根本不知道,自己僵直的身体看起来特别像雕塑,摆出来的动作没什么美感和韵味可言。

    照片里的姿势看上去毫不费力,自己摆起来才觉得其中的门道可深了。

    夏繁有些泄气:“我太菜了,你应该没有拍过我这种单吧?”

    夏繁之前在网上看到一条很好玩的言论,人像摄影最关键的三要素就是,模特要美,模特要美,模特要美。

    而她太紧绷了,空有好皮囊,却摆不出自然好看的姿势来。

    许燃:“不要一动不动,你随意动起来,我自己抓拍。”

    夏繁胡乱地扭动一下。

    许燃:“动作慢一点,轻一点,不要时刻想着自己在拍照,当自己在放松。”

    夏繁闭上眼睛,想调整一下自己此刻的不自然,当她在睁眼的时候,意外听见许燃说:“不错,刚才拍到了一张。”

    夏繁好奇,刚才她明明只是闭目养神,活动了一下僵硬地脖颈呀,怎么就出片了呢?

    但不管怎么说,都足够让她振奋,忙道:“真的吗,让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许燃把图像给她看,图片里的夏繁合上双眸,微仰着脖子,夕阳的光晕给她柔美的面容轮廓镀了一层金橘色的柔光,活似落入凡尘的彩云仙子。

    光线构图都很惊艳。

    “好好看。”夏繁被自己美到了。

    许燃相机里的她就像静谧出尘的仙女,给人一种朦胧的憧憬感。

    许燃鼓励道:“所以摆姿势并不吓人,你再多试试。”

    有了这张开门红,夏繁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,身体愈发舒展,动作轻盈优雅,她把自己幻想成童话故事里公主,或是书香门第清丽脱俗的大小姐。

    时间过得很快,天空暗了下来,霞光散尽,光线不足,无法再取景。

    许燃宣布:“好了,今天就拍到这吧。”

    夏繁忙到现在不仅一点不累,反而越来越有精神,要不是光线变差,她还能再拍几小时。

    果然,她还是一个很喜欢拍照的女生,尤其遇到一个可以把自己的美貌发挥到十二分的摄影师。

    恨不得拍到地老天荒。

    夏繁惆怅道:“这就结束了?”

    许燃听出她话中浓浓的不舍,调侃道:“拍上瘾了?”

    夏繁:“不行吗,我都好久没有拍艺术照了。”

    许燃莞尔,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夏繁继续道:“其实拍了那么久,我还是有一个遗憾。”

    许燃:“说出来,别憋在心里,”

    夏繁:“都是你拍我,全是单人照,都没有一张合照,等你开学了,时间一长,我怕自己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。所以,我们能不能拍一张合影呢?”

    许燃低头,叹了声:“可惜没有带三脚架。”

    夏繁立马说:“旁边有人,让别人帮我们拍一张好吗,这张我不在乎效果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只要是合照她就满足了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许燃妥协。

    夏繁说求助就马上行动,她找到方才一直盯着他们两人的大叔,问道:“叔叔,您可以帮我们两人拍一张合影吗?”

    大叔热心道:“行。”

    许燃把相机调试好,跟大叔讲:“按一下这个快门就行。”

    大叔应道:“好嘞。”

    大叔举起相机,把两人放在构图的最中央,男孩女孩站的近,但举止并不亲密。

    大叔出言道:“大伙子,你搂一下小姑娘啊,小情侣怎么还那么见外呢。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,被误会了。

    只是于夏繁而言,是个甜蜜的误会,她甚至不想开口解释。

    而许燃,竟也没有解释,他抬起手臂,依言揽着夏繁的肩膀。

    夏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,她自然而然地将头朝许燃的脖颈偏过去。

    “哎对,就这样,多好。”大叔一边满意地说,一边按下快门。

    拍好之后,大叔将相机归还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夏繁向大叔道谢。

    在大叔走开后,夏繁查看那张照片,许燃揽着她,而她靠向他,他们一个穿的是白色短袖,一个穿的是旗袍,本不是一个画风,气质却莫名相配。

    夏繁:“我觉得这张拍的真好,你一定洗出来,如果你不想留的话,就全部给我,我会好好珍藏的。”

    许燃的效率很高,三天后就把今天拍摄的所有照片的后期都修好了,这三天其中还有一天是高考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简直神速。

    夏繁想,一半是因为许燃技术好又熟练,另一半肯定是她长的好,只需要调调色,不需要精p脸蛋。

    许燃把图片电子档发送到夏繁的邮箱中。

    夏繁迫不及待地在朋友圈里晒出来。

    收获了一众的点赞和评论,一大堆好友纷纷询问,她去的那家照相馆。

    夏繁回复,约的学校的摄影师。

    有熟悉许燃摄影风格的人,立马指出,这是许燃的作品。

    众人震惊:他不是很久不接约拍了吗,怎么重出江湖了?

    夏繁看着他们的讨论,嘴角高高翘起。

    至于那张合影,夏繁没敢在朋友圈里发出来,但她用它做了很多明信片,还有立牌,胸针,贴纸等各种周边。

    越看越喜欢。

    那张照片成了她接下来两年的痛苦之时的精神支柱,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快要撑不下去的难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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